而且这里原本是这样的吗?
赤炎指尖缠绕这火红长发,警惕眯眼:“我怎么记得这里应该有个房子的,说起来,不会又和时蘅他们有关吧?”
一脸消失好几天,不对劲,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!
她下定决心,刚准备靠近,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能量波动,几乎是下意识,赤炎心里的警报冲天响起!
她赶紧后退。
然后就看见,原本的空地,凭空出现了两个人。
“时蘅?白院长?”赤炎懵了,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话音刚落,就发现时蘅根本没给她一个眼神,反而是白梅院长,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
面对这样一个美丽知性温婉的长辈,赤炎下意识抿住嘴巴。
时蘅对此毫不知情,或者说,他不在意,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一团红光。
他的心跳加速,不敢张嘴,他怕那颗血红的心脏要从喉间蹦出来了,一双眼睛瞪得很大,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里。
仿佛天地万物都失去了任何吸引力。
在红光将要褪去的时候,时蘅的大脑好像一片空白,又好像想了很多。
最糟糕的后果他都预料到了,他可以接受。
接着,他就看见那个风华绝代的,熟悉的人,就站在那里朝他温柔地笑。
万籁俱寂。
乔虞年接住了飞奔过来的人。
他低头看见时蘅的发顶,高高的马尾,和绑住马尾的一条红绳,他轻叹一声,将人楼的越发紧了。
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完完全全地将这个人抱在怀里了。
“虽然很不好意思,但是……”白梅微微提高了音量,“你们还是回你们房间抱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
时蘅埋在他的怀中,不肯抬头。
乔虞年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,笑了一声,胸鼓闷响:“好,麻烦前辈了。”
说完,他微一点头,抱着时蘅,带着还在发愣的赤炎,几步飞走了。
白梅看着乔虞年眼底眉梢尽是笑意的模样,微微皱眉,继而轻“啧”了一声,眼前仿佛又见到了多年前一位故人的身影。
狐耳狐尾,墨发金瞳,容貌昳丽,眉心的火焰印记张扬而明媚,笑容比太阳更为耀眼:“白梅,你笑笑嘛,别老冷着个脸,你看,都把人家吓跑了。”
故人的音容笑貌依旧鲜活如昨。
白梅往回走,也不知是感慨还是不满着道:“真是,果然是她儿子,这看见心上人的浪荡样跟他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回忆不受控制,她仿佛听见年轻时候的自己,声音冷的像霜雪:“吓跑了更好,我不需要男人,我自己可以生孩子。反倒是你,天天跑去招惹人,不知羞。”
白梅最终脚步一转,在梳妆台前停住,过了很久,才伸手从底下的木盒中,取出了一只明艳的赤金发钗。
钗身修长,在眼光下闪烁着如同流火般的华光,钗头一只红狐在花团锦簇间昂首而立,而在其下方,则张扬地坠着几个铃铛。
打眼一瞧便知道,这发钗绝非俗物,而且,也绝对不是白梅的饰品。
白梅轻轻摇晃发钗,便听见铃铛碰撞间传来清越的声音。
“这铃铛的声音真好听,白梅,我很喜欢。”她笑着晃脑袋,闭上眼睛听。
白梅想,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她的?
好像很不耐:“都怀孕了,你能不能安生些,我最近要回去一趟,不在西州了。他人呢?你现在很虚弱,万一出了事怎么办?”
眼前的狐族女子不满地撅了撅嘴:“别凶呀,他被兄长叫去了。我能出什么事情啊?我可是除了父王外,幽冥狐族第一强。”
“算了,”白梅皱着眉,“他实力那么弱,留下也没什么用。”
她也不生气,嘻嘻笑着:“可是他好看啊,而且我这么强,又用不着他厉害。不过说起来,不知道兄长这次喊他进王宫干什么……”
白梅想,那是和她的倒数第二面。
最后一面。
明媚爱笑的女子躺在血泊中,她拉着自己的手:“求你,我的孩子……带他走。”
白梅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剖开她的肚子,取出了那个气息微弱的孩子了,只知道他可真小,只有自己两个手那么大。
可是也很乖,大概是早产了一个月的原因,不吵不闹,睁着的眼睛上覆了层白膜,小手乱晃。
是温热的,染着她的血,也是鲜活的,带着她的生命。
她带着泪,却是笑着的。
后来,她取下沾了血的发钗,塞进了白梅手中,笑道:“别抖啊,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只发钗,可惜没带多久,送给你了,别忘了我。”
她声音愈发微弱:“白梅,带他走,越远越好,不要让人知道他的身份,还有……”
记忆渐渐远去。
良久,白梅压下眼中的热意,明明以前没有这么多愁善感的。
她将故人遗物放回了木匣之中。
想着:我大概不能遵守你的遗言了,他很像你,而且,我希望他能够为你报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