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把照亮了举火把的人,皆是一身黑色,蒙着面,露着一双眼睛。
昝释拍了拍殷鹤的肩膀,低声道:“不必看了,走了。”
殷鹤跟着昝释钻过半人高的灌木,进了丛林深处,林中杉树松木交错,走了一会,昝释似乎是挑到一棵满意的,拍了拍树干,看向殷鹤。
“会爬树吗?”话都说出口了,才注意到殷鹤身上一身白色去裙袍,无奈摇头道“想着你也不会。”
说完四处看看之后,从别处扯了条手指粗细的藤条,就要往殷鹤腰上系。
“你干什么!”殷鹤马上炸毛往后一跳。
昝释望着炸毛的殷鹤,扑哧一声笑出声:“你不是不会爬树,这个系上,我拉你上去。”果然很像。
殷鹤翻了个白眼道:“谁告诉你我不会爬树了。”
......
两个人爬到距离地面大概两丈处的一个树枝处坐下。
昝释坐下后,看着靠着树干的殷鹤闭上眼睛偏过头不去看人。
“哈哈,还以为大司命定然会将你养的十分无趣,想不到鹤儿竟然还会爬树。”
殷鹤闻言睁眼瞪了昝释一眼。
昝释继续道:“今晚是你自己要跟来的,可怨不得我。”
殷鹤问:“那些是什么人?”
昝释摇头:“不知道是什么人,但是知道他们来是要干嘛。”
“干嘛?”
“要我命啊!”昝释语气无所谓急了。
“不是商王的人。”殷鹤辩解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昝释耸了耸肩,勾着嘴角笑的很好看。
来的人自然不会是商王。
殷鹤白了他一眼:“还笑得出来。”
“我活下来了,自然是要笑的,为何不笑。”昝释笑得更欢了。
殷鹤突然直起腰看向昝释:“河滩上的人会不会有危险?”
昝释双手枕在脑后,往后一靠,十分惬意的说:“他们的目标是我,我不在,他们自然不会去惊动那么多人。”
“哪......”
“嘘......”
殷鹤连忙噤声。
树下几人举着火把匆匆走过,往南边去了。
见人走远,昝释彻底放松下来:“天还有一会儿才亮,今日恐怕要委屈你同我在林中待上一宿了,你刚刚要说什么?”
“出使大商却有性命之忧,你不恨?”
“不恨啊,只要商王不想要我的命就行,我死不是他们的目的,而是达成目的路上的绊脚石,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。”
“今日之事,我会如实禀报大王。”殷鹤一脸认真。
昝释却说:“不用,你就当不知道吧,算是我夜闯宗庙的报应,这样、说你心里可好受些?”
殷鹤不欲再同他说下去,拢了拢衣衫,靠着树干闭上眼睛。
什么东西被仍到自己身上,殷鹤睁开眼,看见本来穿在昝释身上的玄色上衣正盖在自己腿上。
“夜里林间冷,穿上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托少司命的福,两杯鹿血酒,河里泡了许久都没用。”
殷鹤不客气的把衣服往身上一拉,闭上眼睛。
昝释睁眼看了看,也勾着唇角闭上眼。
......
远处传来几声狼的嚎叫。
殷鹤一身冷汗,喘着粗气睁眼,天边翻起鱼肚白,昝释还维持着昨天晚上睡前的姿势。
梦魇醒后,殷鹤的心情都会变的异常烦躁,比如现下。
狼的声音越来越近,殷鹤撇了撇嘴,手心传来的疼痛让他眼下的心情更差了。
......
殷鹤回到营地的时候,正巧看到阿槿和姜时律正在整顿手底下的人马。
“阿槿!”
阿槿听到喊声回头,看到殷鹤发丝凌乱的站在不远处,连忙拿上身边侍从手里的披风跑上前。
“少司命可还好?”阿槿连忙将披风送到殷鹤跟前,殷鹤将身手里拿着的玄色外衣递给阿槿后披上了披风。
姜时律也上前:“回来就好。”
殷鹤笑道:“无妨,只是早起出去转转,没和阿槿说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侍卫队伍里的银刃见殷鹤回来了,不动声色的脱离了人群。
......
昝释是被一群狼的嗥叫声和挠树干的声音吵醒的,睁开眼,就看到树下围了五六匹红着眼的狼,身边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,只有一根带着血的布条被挂在树梢上。
昝释看着被树上带血的绷带吸引过来的狼,轻笑一声,从腰后抽出匕首,看向狼群里那只脸上带着伤,但身形健硕的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