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男子对姚姜拱手,而后才道:“多谢卫夫人赐坐。小人名唤傅呈义,这是家父。我们是西平郡人氏,现下住在下柳庄。小人们此来,是斗胆请卫夫人救个人。”
姚姜意外,年长男子见她不言语,取出两张文书:“这是小人们的路引与过所,请夫人过目。”
小四接过路引与过所送到姚姜面前。
这路引与过所用的纸张乃是川纸,做工复杂,有其独有的纹理,只为官府文书专用,民间买不到!
路引上写着两个人名,傅余、傅呈义,写了他们的生辰还写了他们为父子,最后押着西平郡官衙的印鉴。乃是官府发给的正经文书。
姚姜看完,示意小四将路引与过所还给傅余,傅余小心收起。
姚姜:“我并不识得你们,没法子应承帮你救人。你们要救何人?”
傅余看了看傅呈义,傅呈义:“卫夫人,小人与父亲要救的是小人的表妹。她将要被官卖,小人家中凑了银子赶来,要将表妹买下。只是小人与父亲打听得还有几家妓馆看中了表妹,等要将她买下。小人们听闻这几家妓馆已与官府打了招呼,一俟官卖便将表妹过了银子带走。这情形下,我们没法子将表妹买下带了回家。实在无法了,才来向卫夫人请求,还请卫夫人看在我们的苦情上,不要怪罪。”
傅余低着头:“小人备下了赎买侄女儿的银子,只苦于找不到门道,才来打扰卫夫人。只求卫夫人开开恩,指点一二,银子我们有。”
姚姜想了想:“官卖?被官卖的女子应当都是犯了事的官家女眷。我初来京城,对京城的情形不知晓,也不识得你表妹。我也不知她家中犯了哪条律法,应当帮不上你。”
傅呈义与他的父亲对望一眼,小心地说道:“小人的这位表妹不是官家女眷,而是官宦人家的侍女。小人与父亲是受了她的母亲,小人的姑母指点,才来请求卫夫人相助。”
姚姜越发意外:“你姑母识得我?”
她将北疆识得的武官家眷在心中飞快想了一遍。
姚姜在北疆来往多些的武官家眷便是乔思燕与苗桂君,除此之外,与廖管营的夫人来往过几回。
别的武官家眷与姚姜几乎不来往,仅有过年过节打个照面。
归雁城大营的主将倒是姓傅,但傅归思的家眷没在归雁城。
傅呈义:“小人的姑母曾是静王府的管事,静王府上下都称她傅娘子。”
姚姜立时想起了她在归雁城被掳走后的情形。
她看了傅呈义与傅余片刻才问出来:“你们是傅娘子的亲人?”
傅余:“是,小人与静王府的管事傅娘子为亲姐弟。”
姚姜想了片刻:“傅娘子如今在何处?”
傅余小心地答:“我家姐姐现今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。”
能跟随着来掳姚姜,并带了她去往大孤城,还能管束住同行的四人,姚姜当日便知这傅娘子应当算是静王府的心腹管事。
她想了想:“你进入大牢见过你姑母?她现下还在大牢内?”
傅余点头:“小人知晓姐姐或许有过错,但若没有她当日卖身为奴,早已没了我。听闻她的主家犯了事,我便赶往这里来了。来到后打听到她在刑部大狱内,探望过两次。”
姚姜想了想:“我先让人去打听你姑母的情形,你们先回去,明日再来。”
傅家父子离去后,姚姜请来鲁娘子:“我要打听个人。”
鲁娘子是丁丰晟的妻房,是陆老夫人在灾年买下的侍女,后来嫁了丁丰晟,也在卫家管事。
姚姜回来,陆老夫人便让她来跟随并听候分派。
姚姜把傅家父子的情形大约说了说,鲁娘子微笑:“这父子住在下柳庄,距此仅数里。他们还有正经的官府路引,派个人去,很快便能打听分明。”
自农庄回到城内家中,傅家父子已被鲁娘子派去的人打听分明:“夫人,这傅呈义是春天时来到京城外下柳庄住下的。城中客栈要价贵,他们索性到下柳庄赁了房舍住下。他们向村正说得分明:这回来京城,就是为了寻找他们的亲人傅娘子。”
见姚姜愣着,鲁娘子连忙解说:“夫人才回京城,对此间的事不知晓也是常情。我来为夫人解说一二。夫人可曾听过静王府?”
姚姜点了点头:“我听过这位王爷,在北疆也曾见过。”
鲁娘子:“夫人在北疆管农庄,自然是见过的。我只担心夫人不识得,解说起来便绕口些。夫人知晓,那便好说了。去年十月,陛下申斥了静王爷,传说申斥的缘故是静王府恶奴横行霸道,逼人致死。申斥过后,静王府便被禁军围住,再不准人进出。府中所需也由专人送进去,如今依旧被围。”
“我让人仔细问了傅家父子。他们要找的傅娘子名唤傅忆荞。傅娘子约莫九岁时被卖入了当时西平郡的富户邱家,后来邱家次女嫁入静王府为侧妃,傅娘子跟着这位侧妃进入了静王府,算是这位侧妃身边得力的助手。而后她被嫁给了静王府的管事并生了个女儿,她的女儿算是静王府的家生子,也在静王府当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