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支送到姚姜手中,她仔细看了看,箭身不算直溜,嵌的箭羽也有残缺,没有箭簇,箭支前端削成了极长极尖的尖刺。
姚姜看了片刻,示意小四将蒙住巴雅尔头脸的衣裳除去。
巴雅尔乍然看到此间的灯光,她双目眯起,闭了闭眼。
姚姜:“你看我这羽箭如何?”
她将手中的箭支递向巴雅尔。
巴雅尔冷笑:“你这箭支可没有我游牧部落的箭支好。箭羽残缺射出后会在空中摇晃,飞得慢,射在人身上只能擦破油皮,没有箭簇便不能射死我游牧部落的勇士。你们早就没箭簇了,不能将我游牧各部的勇士打退。你也没有毒箭了!你若还有毒箭上回就不会放过我!”
这角落离营门远了些,百姓大半已被守营的兵士驱赶离去。尚未离去的也正看着林振羽带着人跑向军营深处而议论纷纷,没理会这边。
姚姜看着巴雅尔一笑:“你说的不错,我们的箭支箭羽残缺,没有箭簇也是实情,但它依旧是羽箭。”
“你就等着南城门的守军都死在我们的羽箭之下吧!我们的羽箭能将每个守城兵士都扎为箭猪!”
巴雅尔盯着姚姜:“你男人,你的朋友,你识得的不识得的,都会死在我们的弓箭下。而你,则会是我的俘虏!”
姚姜一笑:“高声些,再高声些,让你的同伙听到你的话声,知晓你在此间,跳出来救你。我正等着他来呢!”
巴雅尔一愣,狠狠地愣了她一眼,骂了一句。
姚姜轻轻抚摸手中的箭支:“我的确没有毒箭了,你没猜错。上一次你自我身边逃开,过后必定多次惋惜你放过了一个最能杀掉我的机会!”
巴雅尔冷笑:“那时我不知你是这样狡猾,上了你的当!现下你已要死在我手中!这回你绝逃不掉!”
姚姜微笑着摇头:“那你注定会失望!我没有毒箭,这些也不是毒箭,但今晚小孤城兵士射出的箭支的箭尖上有醉牛羊草的药汁。你为游牧部落的首领,也喂养过牛羊,应当知晓何为醉牛羊草。”
巴雅尔一愣,继而嗤笑:“醉羊草,那得牛羊吃下才会被醉倒!便是牛羊,没嚼吃许多醉羊草也是醉不倒的!”
姚姜:“你说的没错,醉羊草的确得牛羊吃下才会醉倒,数棵醉羊草果真也醉不到人。但我栽种的是醉牛羊草,不必吃入腹中,些许草汁涂在牛羊身上的伤处便会让它们没了知觉。用在牛羊身上都这样好用,用在游牧部落的勇士身上也必定不错。被醉牛羊草醉倒后得睡六个时辰以上才能醒来。你要找寻时刻将红夷大炮的炮弹送到北城墙下埋好,而我需要时日将醉牛羊草栽种出来。我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你了。”
姚姜看了看手中的箭支:“我这回种出来的醉牛羊草比先前的还要厉害,这羽箭没有铁簇,但前端削得极尖,又在醉牛羊草汁中浸泡了四个时辰以上。箭支只要擦破油皮便会让药力进入血脉,很快便会让人手脚麻木失去知觉!”
巴雅尔神情鄙夷:“你这女人最是狡诈,我才不信你胡说八道!”
姚姜:“我不需你相信,你只等待结果便好。此间远离南城门,你现下听不到南城门的喊杀声,但你可听到北城门外的喊杀了?也听不到。你猜一猜城外的游牧骑兵被醉倒了多少?”
巴雅尔的双眸倏地凶光毕露,她死死盯着姚姜,牙关咬得死紧。
姚姜将手中的箭支交给阮欣芷,又对着巴雅尔一笑:“我夫君今晚必定将你来的勇士一网打尽!咱们等着瞧!”
巴雅尔破口大骂,她这时骂的是东胡语,众人都听不懂。
但看巴雅尔的愤怒、癫狂,也知她骂难听!
再招皱了皱眉,抽出手帕:“小四,你去将她的嘴塞住!”
小四:“再招姐姐,她不配用你的帕子!”
他去拣了段绳头打了几个结,将绳结塞入巴雅尔口中,绳头则在她脑后系紧。
绳头上多有毛刺极是粗糙,将巴雅尔口舌都刺破,她只能呜呜出声,不能再骂出声来。
汪秀芝再出来,却是分派人送热食去南北城墙。
她对着姚姜:“有热粥,你也喝一碗,今晚天寒,喝了身子暖和些。”
她招呼小四和再招:“你们也去喝热粥,喝了粥有力气。”
再招:“小四给夫人端一碗来。夫人喝两口暖暖身。”
汪秀芝看了看聚在军营门外的百姓,又看了看扔在墙角的巴雅尔,小声在姚姜耳边:“再有两日库房就空了,没米我可做不了吃食。可还有商铺有食粮?”
姚姜微笑:“汪娘子,今晚咱们的困局就要解了,困局一解,千户便会派人飞马去归雁城调取食粮,不必担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