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影卫齐声道。
等秦昭楚再次转醒,身处在陌生的房间,边上守着原地踱步的侍女念念。
“小姐,您醒了!”
见到她撑身坐起,念念赶忙上前,将软枕垫在她腰后。
“念念?这是哪里。”
秦昭楚声音喑哑,身上却不见污痕,俨然换新,曾握发簪的掌心也已包扎。
念念替秦昭楚穿上鞋履,扶她起身:“这里是专供贵人禅修用的客房。”
秦昭楚环顾四周,不见搭救之人的身影,询问道:“无颜呢?”
“主人陪永安公主去见方丈了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,法会即将开始,主人吩咐等您醒来,尽快去观礼。”
念念搀扶她到桌边坐下,递上一杯茶润喉。
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涌,脱离实景后,秦昭楚内心不再生惧:“他还说什么了吗?”
“这支簪,是主人留给您的。”
念念将搁在妆镜旁的锦盒取来,里面是一支错金银的祥云发簪,金为光、银为影,将云朵衬得格外生动。
念念替秦昭楚将簪戴于发间,与此同时,叩门声传来,她提声问道:“来者何人?”
“我为公主府司礼溯光,来请秦小姐。”
念念赶忙去替来人开门,迎她入内:“司礼大人,请。”
溯光随念念进入卧房,向秦昭楚施礼道:“公主邀您至殿前观礼,请随我来。”
“有劳司礼大人了。”
秦昭楚起身随行,三人来到寺院正中大雄宝殿的高台之下。
因着仪式规制,念念只得留在台阶侧面位置,随时留意着秦昭楚的一举一动。
秦昭楚则随司礼步上台阶,远远地望见永安公主正与方丈交谈,侍婢手执五明扇,环侍左右,唯独不见无颜。司礼回到公主身边,附耳低语,随后公主望向秦昭楚这边,微微颔首,二人相视一笑。
秦昭楚候在一旁,环顾打量。眼见得平台四角垂立着精制的幡幢、幔帐,成百上千盏酥油灯围环而摆,烛焰径自摇曳。宝殿门完全敞开,正对贡桌。一尊金身小佛像,肃立在鲜花与香果之间。桌前按位次整齐摆放着供公主、方丈,以及各位僧侣使用的蒲团。
台阶之下,民众燃香叩拜,铜鼎炉中青烟袅袅,法会虽未开始,已足见庄严。
忽然秦昭楚又想起蔺、陆二人,顿时又觉腹中灼烧难耐。然而巡视两圈,也没看到她俩的踪影,不知此时又藏在何处作恶。
秦昭楚望向佛身,正念避想烦心事。
不久,日移天顶,礼官悠扬道:“午时已至,法会开始。众人肃静!”
由公主行过祭天礼后,着装素雅的法师纷纷盘坐在位,跟随方丈的引领,一同诵经、持咒、礼拜。
鸣罄诵经,檀香围绕,庄重的佛音在天宁寺内回荡。
午时阳光正烈,藏经阁方向,银光一闪,晃了秦昭楚的眼。
倏地破空飞来,那支飞箭直指公主,来不及多想,秦昭楚已挡在公主身前,替她挨了这箭,倒在公主怀中。
事发突然,有那么一瞬,静得出奇,落针亦可辨。
随即会场大乱,百姓鱼贯而出,僧人纷纷站起身,以伤者为心,让出半圆。
侍官颤声高呼:“有人行刺!快!快去追!”
众侍卫如银浪般逆着人群而动,直奔刺客藏匿的藏经阁的方向。
公主用手按住秦昭楚血涌的创口,面显哀色,不住地呼唤:“昭楚妹妹,坚持住!你一定没事,此刻万不能睡。”
秦昭楚因失温而周身痉挛,一个字也说不出。顿感喉头温热,血如泉涌,不断地咳出血来,殷红的热血遮蔽了她的双眸。
公主喝令道:“传御医!快传御医!”
朦胧中,她好像看见无颜的身影,逆光走来,看见他眼神中 ,那无法掩饰的焦急神情。但这一切,也好像全都只是出于濒死之人的错觉而已。
伴随着耳畔的声音逐渐稀薄,秦昭楚的意识也渐渐地游离于躯体之外,最终,如坠深渊不省人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