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
乔枝和李可的身影进了另一个房间，与此同时，她们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。距离产生的不安终于让姜姗雪有所动弹，她赶紧伸手去拉梁汝，好让两人赶紧爬起来追过去。

只是手伸过去的地方，摸到的并不是温暖的手臂，而是冰彻刺骨的水。

同一时刻，不携带任何颜色的口哨声先于疯飙至喉咙的喊叫、先于浑身鸡皮疙瘩传入耳朵，连恐惧都在瞬间被冰封。

“呼——”

口哨声，是生日快乐。

技术略显生疏，断断续续的口哨声那么近，仿佛零距离地贴着姜姗雪的侧脸，贴着她的耳朵。

明明只有一小段的生日快乐，姜姗雪却感觉听了一个世纪。她的大脑一片空白，甚至忘记了原始的恐惧情绪、颤抖反应。

她第一次知道，原来人在恐惧到了极点时，身体的反应是这样的。

也许、大概，今天会是我的祭日吧。

姜姗雪突然感到一阵由衷的释怀，随即整个人甚至都放松了下来，像瘫棉花一样耸着肩瘫坐在地。

这时，吹口哨的黄衣女孩终于吹完了她的段落。

“你们的魂魄臭死了，我不喜欢你们的味道。”

她在说什么？我们吗？

彻底放空自我后的姜姗雪甚至不受控制地转过了头去，在她眼前，没有颜色的黄衣女孩仰着头，眼睛斜看着她们。

“但是有区别。你，是血里的臭，混账。”

小黄将鼻子凑近梁汝，瞬息又移开了头，表情不太愉悦。

见小黄同她们隔开了一些距离，姜姗雪内心突然平静了不少，只是还没等她放下心来，就又听到小黄鄙夷地骂了一句：“你，是骨里的臭，恶心。”

什么玩意？！

姜姗雪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，紧接着，昨晚被女鬼吓到的害怕、来别墅以后所有的委屈……所有的负面情绪，全都集中炼化成了愤怒。

这个连颜色都没有、突然就从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家伙，凭什么敢这样说她？她已经受够了这种鬼地方！

原本已经快失去知觉的身体，在激增的肾上腺素驱动下瞬间力量全满。姜姗雪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，总之她猛地站起了身，用尽全身力气就朝小黄那边挥了一拳——

拳头挥出去的一霎，指节传来了潮湿的触感。

这样的攻击真的能奏效吗？不知道，姜姗雪只知道自己的胆胀到极值之后，便开始急速萎缩。

无暇顾及更多事，姜姗雪转身就跑向小房间的位置，甚至脚飞出去了两三步才想起来梁汝还在地上。

回去已经来不及，姜姗雪心一横决定直接去找乔枝和李可。

就在她抬脚跨进另一个房间时，声音又传了过来。

“给你唯一忠告。别去，她不喜欢你们这种魂魄。”

什么？

然而这句话来得实在有些晚，话不过一半，姜姗雪的脚就已经稳稳跑进了另一个房间。

什么都没有发生，只是周围似乎明亮了一些，耳边也静了一些。

姜姗雪不再回头，铁了心往前冲去。

而碍于脚上的石膏慢了半步，现在都没能起来的梁汝，只能无力地看着她的背影远离，而她自己什么都做不到。

小黄站在她的不远处靠着墙，眼睛依旧斜着，不知在看什么地方。

梁汝承认她最开始也想要逃走，但因为脑袋已经混乱加上腿脚实在不方便，一下没能顺利起身，便再也站不起身了。

只是她没想到，她会被以这种方式丢在了这种地方。

她的大脑一片空白，比起害怕，更浓重的情绪也许是无力。

“她……我，会死吗？”

梁汝的释然，更像是接受了命运。她开口的声音嘶哑，像是条刚干涸的溪流。

“也许，也也许不会。我不喜欢你，但是算不上讨厌。”

“哈……这样啊”，梁汝自嘲地笑了笑，与此同时，一个并不那么有余力，她却十分好奇的问题涌了上来：“别墅里别的人，她们还好吗？”

小黄依旧斜着眼，以俯视的角度看向梁汝，不紧不慢地回答。

“凑得很近的几个女人，带走了头发很长的女人，普通的高个女人、混血的鲛人在上面。”

梁汝没太听懂，正打算追问小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，就又听见小黄自言自语着补充了一句：“要刮风了。”

哈哈，一个字都没听懂。

梁汝叹了口气，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。也许是意识到了小黄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，她干脆躺了下来，还为厚重的脚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。

“那两个说话神神叨叨的女孩子……是姓李和乔？你没有阻止她们进那个房间，是要她们去做什么吗？嗯……我的意思是，我能帮上她们忙吗？”

小黄晃了晃脑袋，调整了一下角度，斜眼看向另个地方。

“过来。”

……

与此同时，滨南别墅一楼，0号房间门口。

“你确定……这里真的能帮到我、呃，我们？”

“放心吧”，优雅的女士伸出手做出“请”的姿态，眼神却看向后方目光凶恶的男人。

“他会帮我们找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