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故作犹豫，朝着身旁的比利发问，比利见状亦是配合，嘿嘿一笑，拿过那块表仔细鉴赏一番，故意提高了些音量：“至少值200磅，想卖到300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
比利重新转向那老头，继续提醒道：“格雷夫斯先生，这块表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，放聪明点，拿了这块表，挑个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待着，至于这守着死人的破工作——我猜你早就烦透了，不是么？”

见那老头还在犹豫，白棘索性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叠钞票，轻轻放在桌上：

“再加180磅现金——单这些就足够您买下一栋乡下小屋——再加上刚才的怀表，今晚的事，您就当从没见过。”

果不其然，那180磅一掏出来，白棘便捕捉到那格雷夫斯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好几下，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酒壶，嘴里一边确认着："…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？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别的？"

对付这种见钱眼开的老头，白棘几乎无需费什么精力思考，她只讳莫如深地笑了一声，朝那老头靠近几步，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口吻回答道：

“格雷夫斯先生，有些事，您知道得越少就活得越长，我想，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。

所以，您只需要把钥匙放在这里一会，然后就可以回家喝您的杜松子酒——它们想必能让您今夜睡个好觉——明天一早，您就会发现自己多了笔意外之财，足够您找个好地方过一阵快活的日子，至于曼城发生的其他事，与您并没有关系，不是么？”

格雷夫斯沉默片刻，仿佛被白棘那番话说动了，突然间抬起头来，朝着她咧嘴一笑：

“哈！小姐，我算是看明白了，你们跟那些偷尸体的人可不一样，那帮人我见得多了，只要用鼻子一闻，我就知道那帮贼的气味！

你们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人——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，你说得对，我格雷夫斯没几年可活了，管这些对我也没什么好处，不如换个地方逍遥几年，总好过在这臭气熏天的房子里，闻着死人的气味度过这几年！”

说着，那老头忙不迭地伸手抓过怀表和钱，一股脑塞进衬衣口袋，继续道：

“看好了，冰柜钥匙就在桌上摆着，我刚好去了趟茅厕——就五分钟时间，可没看见什么人进那该死的房间。至于里面少了什么，我年纪大了，眼睛耳朵都不好，这些就更是不知道了！

记住，如果事情败露，我可从没见过你们。"

听到这个答复，白棘似乎并不意外，她上前轻轻拍了拍那老头的肩，取过桌上的钥匙，一边轻声说着：

“明智的选择，格雷夫斯先生。"

几人不再过多耽误，用那钥匙打开身后的大门，谨慎起见，白棘嘱咐比利守在门口，也是为了之后自己三个人在里面行动更方便。

三人随即进入那间屋子，在一排排冷柜里，迅速找到存放着图灵身体的那一排，打开后，那张熟悉的略显苍白的面容，便呈现在几个人面前。

白棘手上动作不停，将那身体从柜里搬出来，唯恐冰冻时间过长会触发肢体不可逆的损伤，特意仔细检查过后，确认并无异常，这才舒了一口气。

此时比利留在外面的好处就显了出来，白棘不慌不忙打开随身带着的空间手环，小心翼翼将藏在里面带进来的另一具用以替换的流浪汉尸体取出。

这具尸体属于一个刚死没多久的流浪汉，麦考伊的人提前做了处理，注入了相同剂量的□□，又依照图灵的特征在躯体上做了些改造，胃部不忘注入苹果残渣与□□的混合物，专门用以混淆视听。

将图灵陷入麻醉状态的身体搀扶着出了门，比利似乎干这些事也不止一次两次，见几人出来便多了个昏迷的人，他也并未多嘴询问，只妥帖地快速修改了门口格雷夫斯桌上放着的冷藏日志，将遗体入库时间改为00:15，好为替换的尸体制造冷冻时间差，几人这才准备匆匆离去。

以防万一，一行人走前还特意打翻了好几盏走廊上的煤油灯，混着胡乱堆放的医疗废料，又泼了些酒精，在停尸间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——刚好能让整个停尸间所在的小楼被烧得面目全非，又不波及到整个医院，以混淆尸体的特征。

几人一口气跑到远处，眼看着那格雷夫斯刚从厕所出来，便迎面看到停尸间的方向火势凶猛，他大呼小叫地找人灭火，一时间整个医院乱作一团。

趁着这混乱，白棘几人将昏迷的图灵驮到医院后门外一处隐蔽的小巷，麦考伊安排的接驳车正等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