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看着灶火前的二闺女,黄瘦黄瘦的,消瘦的小身子支着一只大脑袋,看得赵氏心里慌慌,这不是得了什么病吧,为何家里的其他孩子没出现这种状况?她想带着闺女去县城的医馆看看,可无奈手里没有银钱,开口向婆婆要,被婆婆呲了一顿,没病没痛,又能吃能喝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嘛?该干啥干啥去,别杵在这烦人。噎着她说不出话来。当然,心中的不满也越来越多,有那么多钱去给小叔子败,却不愿意拿出一点铜板给小孙女看大夫,这心眼都偏到天边去了。赵氏怎能不气不恼,可再怎么气恼也没有法子从婆婆手里抠钱来,怎么办?那就只能从当家的手里慢慢抠了。当家的平日得闲时会去县城卖一些自家的农产品,或者打短工的,她就从这些进项里抠出一点点攒着。怕婆婆发觉,也不敢多拿,每次也就只偷藏一文两文的,这大半年下来也攒了二三十文,这点钱肯定不够抓药的,但请老大夫给摸个脉,应该还是可以的。赵氏便想着哪天带着三妞去县城去找老大夫看看。赵氏心里想着手上也不闲着,一边把大锅里的菜糊糊摇进了大陶盆里,一边吩咐三妞,“去把外面外干活的人都喊回来用朝食吧!
“哎。”三妞听话的站起身,快速跑了出去。
盛完糊糊赵氏走出灶房朝对面杂物房喊,“当家的,朝食好了,你出来摆桌子。”
“哦,来了。”在杂物房里磨面的陈大柱听到媳妇的声音,忙放下手中的活,把竖在墙边的两个小桌子,一手一个给拎了出来,摆放在院子中,又把十几把小凳子搬出来散开。
见桌子摆好了赵氏便捧了一摞碗出来,一一摆开,大陶盆端出来后又进灶房拿了一把筷子,这时被派出去喊人的三妞回来了,身边跟着陈家一众人,大家利利落落的打水洗漱。
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干净的布巾,把脸擦干净的程宝珠,看到院子里坐的满满腾腾两桌人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啊,这么多娃,可真能生啊,数一数七个娃,正好是一组葫芦兄弟,而且性别不再单一,兄弟姐妹都有啊!
坐南朝北的凳子是她的专座,程宝珠走过去坐定,看了眼右手边陶盆里边的绿油油的糊糊,顿时没了胃口,上辈子锦衣玉食了一辈子,所以老天爷怕她忘本,特意让她重温一下艰苦的生活是怎么过的?
但没胃口也得吃啊,否则哪有什么体力走个十里八里去县城呀,当然她也可以不走路去坐牛车,但现下这个时辰里正家的牛车早已出发,她赶不上趟,程宝珠对走路去县城也没有多少怨念,正好可以趁单独一个人时候理理思绪。
她无奈地拿起木勺往自己碗里舀了半碗糊糊,又把勺子放回盆里,端起碗,想吃时看到其他人没动,正诧异呢,突然想起他们家不但钱粮财物都是她掌管的,就连饭食也得由她来分,没想到这原主的掌控欲真是够强的,啥心都操,也不嫌累的慌。程宝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。
“老大媳妇。”她淡定的唤着身边的人,“我身上没力气,今儿个的朝食你分吧。”
“是,娘。”赵氏听到婆婆的吩咐,颇觉受宠若惊。她利落站起来,按照婆婆平日分食的习惯,一一把每个陶碗添满。
陈王氏平日积威慎重,再加上昨日下响发生的事,吓到了家里的小崽子们,所以即便一院子的小萝卜头也没谁敢在她面前放肆争抢吃食的,全都乖乖巧巧的拿着碗等着赵氏给咱们打饭,等碗里有食了,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吃了起来,吃的那个香啊,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,而不是寡淡涩口的菜糊糊。
真的是不好吃,程宝珠吃了一口,眉头便簇了起来,除了微咸涩口处,没尝出其他什么味,更没尝到什么油腥味,怎么家里现在窘迫的连点油都吃不起了吗?
唯一的优点够软够烂,不用怎么嚼便可咽下,知道自己不能不吃,程宝珠便屏住呼吸,几大口便把半碗糊糊给灌了下去,吃完放下碗,便快速站起身回了屋,为啥进屋,因为屋里还有小半碗的水,可以漱口,等把口中这种涩涩的感觉消除掉之后,程宝珠才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渍,关上门,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衫,换了下来,用帕子包裹住仅剩的20几文钱,揣在上衣的内兜里头,又去旁边的杂物房里拿了一个背篓背上,才又走了出去。
“娘,盆里还有一碗呢,我给你盛出来吧。”赵氏看到婆婆出来了,忙站起来说道。刚才大伙吃的专心,都没留意陈王氏怎么就回了屋?
“我不吃了,你把剩下给孩子分了吧?老大老二,你们今天先别去县里了,把家里和地里的活该干的都干好,我先去县里办点事儿,等我回来之后再听我安排。小崽子们,你们该干啥干啥,把活计都做好,别偷懒,否则全都饿肚子。"程宝珠色厉内荏的把人设维系了一下后,不管身后几人的欲言又止,反正有事等她回来再说,现在没功夫搭理他们,然后潇洒的出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