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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第 3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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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侯嘉柔娇俏一笑:“那就要看你肯不肯说了。”

那孩子哭闹得愈发厉害,挣扎间竟想要去咬帝姬的手,被胖嬷嬷一把掐住后颈掼在了地上,眼看脚就要朝孩子的脑袋碾去,岑最果不管不顾地喊道:“是我,酱是我吃的。”

夏侯嘉柔眼中有止不住的嘲弄:“你早些站出来,这么多人也不用在这儿陪你受苦了。”

岑最果看着一众被皇家侍卫用刀架着脖子的府卫,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是我一人所为,与他人无关。”

“你一人能吃一瓶?”

“我……我吃了好几日了。”

“放在灶台上其他人就没发现?”,夏侯嘉柔眼波一挑,看向跪在一边厨娘。

那厨娘将孙儿紧紧抱在怀中,刚触及夏侯嘉柔的目光便止不住浑身战栗,她垂着脑袋,只顾拼命摇头,“奴婢不知,奴婢不知。”

那小童闷在她怀中嘟哝道:“奶奶,宁儿也吃了。”,厨娘赶紧捂住了他的嘴,小声让他别说话。

这句话其他人离得远可能没听见,但岑最果却听见了,他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厨娘,那厨娘意识到他的目光,并不敢抬头看他,只是佝偻着身子,瑟瑟发着抖。

岑最果心中泛起一片悲凉,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这一切都是有人做的局,侯府里必然也有人牵扯其中,他敛了敛心神,开口道:“既然赐给我家侯爷了,那我身为他的夫人,不能同享吗?”

“你若是侯爷的正室,一品夫人自然是能同享的,可偏偏你只是个侧室,够不到品级呢。”,夏侯嘉柔缓步朝岑最果走了过来,凑近了才轻声说道:“说到底你不过是个番邦小奴,你也配享用这御赐之物?”

岑最果打小见惯了这世间的恶意,于善恶敏锐如小兽,他明白这位衡阳帝姬要为难的仅仅是他一人而已。

“是侯爷赐给我的,大盛皇家典律中也有提到,王侯大臣可将御赐品亲自赠予家人和血亲。”,他抬起头,不卑不亢地说道。

“哟,你还看过皇家典律,多稀罕呐!” 夏侯嘉柔拔高了声音嘲笑道,“那你们库房造册中就一定有记载咯?那将库房打开与造册对照一番便知。”

岑最果心中恍然,原来她们的目的就是千方百计地要打开侯爷的私库,那库中必然有她们想得到的东西,自己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而连累了侯爷。

他咬了咬牙,说道:“不必了,是我私拿的。”

夏侯嘉柔一挑眉,:“除了韶春酱,你还拿了什么?”

岑最果摇了摇头说没有了。

衡阳帝姬志在必得地轻蔑一笑,她将一副卷轴抛到了他面前:“这是在药圃中挖出来的,新埋下去的,这园子原本属于府医傅坚,但他死在了南疆,如今这药圃平日里只有你一人在打理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
岑最果拾起地上的卷轴,定睛一看竟然是京畿的兵力布防图,不由大骇,连忙道:“这不是我的。”

“那就是侯爷的咯?”

岑最果虽然不懂调兵布防,但也知道非禁军统领私藏京畿兵力布防图意同谋反,他急道:“怎么可能是侯爷的,我也并不知道苗圃中会有这图。”

“还敢狡辩!这京畿的布防图只有一半,本宫派人搜遍了全府都未寻到,只有这库房还未搜过,这另一半定是藏在了库房内,你打开库房,我们一探便知。”

岑最果岂可让他们得逞,咬了咬牙,说道:“对,这图是我的,并且只有一半,另一半还没画好。”

“那你画这布防图是意欲何为?”

岑最果发现自己一步步掉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里,但为了小阿哥为了整个侯府,他唯有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,便说:“我本欲将布防图交由我南烛族长,没想到族长已率族人归顺了大盛,我只能作罢,所以布防图也只画了一半。”

“你可知私藏布防图如同谋逆?”

“我没有,我……我只想换些银钱。且并不知道这布防图涉及谋逆,还请帝姬赎罪。”

“我且当你年少无知,但你先是罪犯私吞御赐之物,再是私自绘制布防图,哪一样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。但你又是侯府的侧夫人,如若按抄家灭族定罪,势必要连累承恩侯府,本帝姬从小便与槐之哥哥感情笃厚,实在不忍侯府基业毁于一旦。”,夏侯嘉柔垂目睨着岑最果故意话音一顿。

岑最果缓缓直起身,说道:“这些都与侯府无关,侯爷他什么都不知道,我愿一力承担。”

夏侯嘉柔用帕子掸了掸袖口莫须有的灰尘,长眉一挑:“你当真愿意一人承担吗?”

“是。”,岑最果心中明白这衡阳帝姬如此大的阵仗都是冲着自己来的,若不如她所愿,只怕会连累更多的人,甚至整个侯府。

“甚好。本帝姬也不是嗜血好杀之人,但你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本帝姬掌管皇家礼法,现在要罚你,你可服?”

“臣甘愿领罚。”,岑最果自知今日在劫难逃,便在伏在地上一拜,如了她的愿。

夏侯嘉柔往酸枝木圈椅上一靠,端起侍女新沏的茶浅呷一口,又用帕子在唇角慢条斯理得按了按,随即一抬手,“抬上来吧。”

只见两个侍卫抬上来一个大缸,顿时在场的人都纷纷捂住了口鼻,这大缸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腐馊味,是一缸泔水。

夏侯嘉柔用帕子半掩着脸,蹙着眉朝身边的胖婆子使了个眼色。

那胖嬷嬷站出来说到:“我们帝姬菩萨心肠,今日只罚你吃些东西,你若将这缸内之物都吃了,此事就算罢了。”

岑最果虽如一株山涧的小草一般坚韧不拔地长在石头的缝隙中,受了什么苦痛欺凌,缓过几日又能欣欣向荣地野蛮生长。但他的族人对他的恶意只是当他瘟神一般驱逐,虽然时有动手打骂,但南烛族民风相对淳朴,大多数族人只是避着他,如此心思歹毒地设计羞辱,还是头一遭。

岑最果木然跪在地上,不敢相信眼前衣着华丽贵气,面容姣好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。

见他不肯就范,胖嬷嬷让两个侍卫押住了岑最果的身子,自己舀了一瓢泔水掰着岑最果的下颚就往里灌,岑最果被酸臭不堪的味道弄得几欲作呕,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张口。

这时本来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府兵,不顾那架在脖子上的刀刃,挣脱了身上的钳制就往这边冲过来,嘴里还喊着:“放开我们少君,你们竟敢动用私刑。”

岑最果被呛得泪眼朦胧间,就见那人倒了下去,一片血红在他身后晕开蜿蜒在了地上。

那些府兵早被卸了武器,但还想着往这边冲,一群皇家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,拳打脚踢地招呼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。

岑最果见状目眦欲裂,挣扎着大喊:“你们不要过来……不要反抗……别杀他们,唔——”

那胖婆子趁他张口将一勺泔水倒在了他嘴中,顿时一股又酸臭又粘稠的感觉在口中炸了开来直冲灵台,他被呛得还是咽了几口,又止不住地吐了出来,那两个压住他的侍卫似是嫌他脏,对他的压制松了几分,被他挣脱开来扑跌在地上,吐得昏天黑地。

“这般喝法到天黑都喝不完,柳嬷嬷你可要想想办法才行。”,夏侯嘉柔嘴边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,装腔作势地说道。

那唤作柳嬷嬷的便是那胖婆子,只见她三角眼精光一闪,用脚踢了踢厨娘:“去,拿个漏斗来。”

不一会儿厨娘取了一个竹制的漏斗来,不时地瞟着在地上吐得不住地呛咳着的岑最果,面有愧疚地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
柳嬷嬷得了漏斗让人将岑最果嘴撬开,拿着长长的漏嘴朝他的喉咙里捣了进去,已是浑身瘫软的岑最果瞬间被入喉的异物梗得剧烈地挣扎了起来,他完全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摇着头呜呜地叫着,眼中的泪不自觉地流了满面,那模样可怜极了。

一勺泔水就顺着漏嘴流入食道,吐又吐不出来,被呛得秽物混着涎水从嘴角流了出来,大部分只能往里咽,那婆子咬牙切齿得不放手,一勺接着一勺不停地灌着,岑最果吞咽不及,那泔水竟然从鼻子里喷了出来,他满颅酸胀,意识渐渐昏沉,连呼吸都被堵住了,岑最果绝望至极,气息渐渐地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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