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和当众自打耳光有什么区别？

“……等高二文理分科你们就知道了，学科之间，数学才是拉分的关键……”

颜素青的话一句句砸下。

班里悄然安静了下来。

连细微的粉笔摩擦声也停了。

颜素青背对着黑板，没察觉出异样，继续说：“女生学理科容易后劲不足，将来工作也是，不如男生有优势……”

——“老师。”

这□□角大戏忽然出现插曲。

靳空折了一截手里粉笔。

打断了颜素青的话。

“怎么了？”颜素青转身瞧了眼少年完成大半的题目，笑脸盈盈地问：“哪里卡住了。”

“您错了。”

颜素青下意识看向题目的已知条件：“题出错了吗？没有啊。”

“男生没那个优势。”靳空说。

颜素青愣了下，这才明白过来。

他对话的，是她刚才口头教育的内容。

靳空神情平淡地站在讲台上，抬手掸去手上粉笔灰，曲指叩了下黑板，“比如这道题。”

既然颜素青以小及大。

那就解决最开始的问题。

“陈桥，奚斯帆，裴博杨，我。”靳空说，“您叫了四个人答题，其中，没有女生。”

“……”

颜素青脸色肉眼可见的下沉。

“没谁缺思维。同等条件，平等对待的结果，才有说服力。”

“否则，另一方真正输的是。”

靳空看着颜素青说：“一个公正机会。”

校园课堂上。

有学生提出知识上的问题，大部分老师都愿意大方交流。

但思想上的碰撞，没那么容易接受。

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
众人目光一致地转向颜素青。

想看看这位观念陈旧的老师会是什么反映。

一片窃窃私语中，颜素青变了变脸，拿理由找补说：“老师话虽然说得不好听，但没办法，事实就是这样……”

“老师，我也觉得你这话不对。”最后排的段朝象征性举了下手，欢脱地跳起来说，“我记得今年高考，咱郁川省的理科状元就是女孩儿啊！”

“呦，看不出来段朝你还关心这些，你认识人状元？”有男生打趣。

“隔壁岸锦市的学霸我上哪儿认识。”

段朝挠头回想，“我在报纸上看见的，你们都不关心新闻？人家省状元分高不说，长得还特好看，她好像报考了……南芷大学心理系。”

听到“状元”、“南芷”这些字眼。

教室瞬间闹哄起来。

南芷、北汀作为全国最顶尖的学府，这两所大学几乎齐名。

省市高考状元自然在其中二选一。

就算在校资优越的图南中学，除了竞赛保送，想平稳考进南北，那成绩绝不能跌出年级最前列。

第一梯队的竞争极其激烈。

“先不说状元不状元，段朝，一篇报道下来，你是不是只顾着看人照片了？”某个角落有声音嬉笑。

“我有一颗爱美之心怎么了，你——”

段朝本想还嘴，旁边趴着补觉的乔淮昂忽然动了下。

他只好用眼神镖回去男生。

讨论声渐渐停止。

班里压抑的氛围舒缓了几分。

靳空问颜素青：“老师，第三题，我来找个人答？”

一算切线斜率，求导就行。

二用飘带放缩，构造一个函数。

这两问他做完了。

最后的证明才是难点。

或许对题目足够自信，颜素青抱着胳膊倚在中间课桌上。

扬眉默认了。

打脸她刻板观念的转折点来了！

一班女生迅速拿起笔。

这种时刻，甭管会不会，也甭管能算到哪一步，总之不能干坐一边看热闹。

班长宋其笙首当其冲。

她端正身体坐好，手里故意沙沙翻着草稿纸，不时蹙眉，又自言自语轻咦一声。

这动静引得不少人侧目。

宋其笙面上波澜不兴，内心却享受极了这种关注。

只是她硬着头皮抄了两遍已知条件后。

依然没想到任何思路。

另一部分人则打算求救于学习委员。

然而，季春从颜素青出完题后就没再抬起过头，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，一刻不停地在本子上演算着。

一时间。

焦灼的气氛在教室蔓延开。

讲台上。

靳空侧身往旁边走了两步，露出背后完整题目。

在一众紧张复杂的神情中，靳空狭长的眼垂下，目光准确直接地，投向后面靠窗位。

支晴里似有感应地抬眸。

两人隔空对视。

靳空脖颈喉结滑动了下，说：“支晴里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就知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