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之言撇撇嘴,掀开被子就往地上蹿:“哼,坏了就坏了,又没要你负责……”
纪云辰似乎起得很早,准确来说不知道他睡没睡。
站在许之言床前已经是一副拾掇好自己的模样。
藏青色的西服外套,袖口处有两粒金色的纽扣,小臂的布料上绣着暗纹,下半身也是配套的西服裤,衬得他的腿笔直修长。
看他这架势,今天多半是有些“领导致辞”类的重大活动。
纪云辰漫不经心地望着她,眼尾微微往上扬,懒洋洋的模样,有种说不清的缱绻。
不得不说,他认真收拾完之后倒是更养眼了。
许之言看得有些愣了神,呆呆地站着,无处安放的脚趾不自觉地抠着“地”。
他的视线下移,看了几秒后,回转上来,弯眸:“看够没有?”
像是初中偷看小说,被站在讲台的老师当场抓包。
许之言咬着嘴唇狡辩:“说什么呢,谁看你了……”
纪云辰眼尾微弯:“踩我脚很久了。”
许之言埋头。
两只脚并没有按照预想那样落地,而是笔笔直直地踩在那人的深灰色拖鞋上。
……
许之言连忙后退,低头道歉:“不好意思,刚才没注意……”
纪云辰弯腰,从床头柜下方抽出双拖鞋,拆了包装放在她的面前。
昨晚她烧得厉害,上了床晕晕乎乎地睡,都是穿着自己的鞋,还没来得及换。
许之言踏上拖鞋后,旋风一般地冲进卫生间。
又是逃离案发现场既视感。
洗漱台上放着一包洗脸巾,一支没有拆封的粉色牙刷,旁边是一小支黑人牙膏。
耀眼的白色牙齿,加上标志性笑容。
像是小人国的迷你版牙膏。
两只漱口杯,其中一只斜放着一支灰色牙刷。
这些应该是他昨天在便利店买的。
许之言挤出牙膏,涂抹在牙刷上,对着镜子刷了起来。
以前纪云辰也会和外校合作举办讲座或者其他表演赛的活动,许之言常像只小尾巴似地跟过去,随身带着些旅行用的装备。
“这个”,她指了指浴室挂墙上写着“洗发水”“沐浴露”“护发素”字样的棕色瓶子,“别用他们的。”
酒店的这些洗漱用品,多数情况下质量并不高。
她有次挤过酒店的洗发水,洗完出来活脱脱一整个金毛狮王,发质干涩得厉害,光是把头发顺直都差点要把头皮扒下来。
痛苦面具。
从那之后,她经常给纪云辰装一些旅行装容量的洗漱用品。
基本上是各种小样,从洗发水到牙膏,平时自己买的时候也会注意下,有时候促销活动品牌会送一些小样,她索性把这些都攒起来,留着拿给纪云辰。
她的视线落在那支明显和正装不成比例的牙膏上。
这肯定不是便利店买的。
原来他也有了这个习惯啊?
总觉得,一些现在的举动,总带着回忆的痕迹。
像是某种烙印。
不自觉的沾染,那些对方的气质或者习惯,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,被自己逐渐接纳,渐渐地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。
像是自己带着对方的影子。
许之言打开水龙头,重新接了杯水,咕咚咚地漱起口。
“学长”门外传来女生礼貌的声音。
是左茜。
她猛地屏住呼吸,把水龙头拧回去。
很久以后她想起这件事来,和纪云辰聊起。
“感觉当时自己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,特别怕有人冲进来发现我在你房间。”云辰的庭院里,秋叶落了一地,她坐在秋千上,气鼓鼓地看他。
纪云辰单手锁链拉了过来,秋千上的女生也一同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怎么?觉得我在金屋藏娇?”他看向她的眼神灼热而直接。
倒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。
不是没有后悔过。
那次分手之后,许之言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。
虽然没有拉黑,朋友圈也把他屏蔽了。
周围知道他们曾经谈过恋爱的朋友几乎没有。
后来他想起那次去酒吧接她见过一面的她的室友,也因此得知了她的近况。
是个很不服输的拟音师,眼睛也不带眨地炒老板鱿鱼。
他想着,要是再遇见,能把她藏起来就好了。
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。
在见面的那一刹那,他只有一个想法。
只想把她带走,藏起来。
许之言伸腿就要踢他,被他一闪而过。
“纪云辰,你流氓!天天说些什么呢!”
他支着下巴,略微抬了抬:“说过好几次了啊许之言,怎么这么不长记性。”
“我不是正人君子。”
吱嘎一声,门开了,传来纪云辰淡淡的嗓音:“早上好,稍微等我们一下行吗?”
左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学长的我们是什么说法。
“我们?”她有些疑惑。
纪云辰弯眸,笑了笑:“许之言可能还要一会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