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嘴。”路欣文与她四目相对,黑瞳里便像是闪烁着光芒般明亮璀璨。
佟苓下意识张开嘴,嚼着肉。
他没察觉到佟苓惊讶的目光,只是一边夹菜喂她一边说:“此番出城路途遥远,若你身子不适一定得告诉我,别强撑着。”
佟苓乖巧点头,附和着吃下路欣文喂的每一口菜。
而她的心思全落在了,路欣文认真的脸上。
她也不知这是什么感觉,明明路欣文眉宇间还带有忧愁,可眸光中却有些说不清的谨慎。
这份谨慎,倒有些像是在,小心呵护着什么一样。
佟苓有些诧异,她从未在路欣文脸上看过这副表情。
他的瞳中,向来写的都是厌恶、仇视,偶尔平静、温柔,即便如此,佟苓也还是能看到,路欣文眼底的复杂情绪。
这一次却不同,他的眼中只有纯粹的小心,谨慎的呵护,那份复杂紊乱的情愫仿佛消失不见。
她看得出神,几乎无视了送到嘴边的菜肴。
路欣文也耐着性子,柔声开口问她:“怎么了?是这个菜不合你胃口吗?”
佟苓意识回笼,连连摇头:“没、没有,很合胃口。”
她的声音仿佛恢复了一丝中气,路欣文满意地颔首,拿起茶盏给她喂水喝。
他身子向前,紧张地喂她喝水,生怕呛到她。
殊不知,他的脸几乎贴近佟苓,佟苓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。
她的眸光扫过,路欣文又黑又密的粗眉,微皱的眉头下闪动着深邃明亮的双眼,神采奕奕。
高挺的鼻梁,以及曲线分明的薄唇之上,淡淡的粉生生撞进她眼眶,印在她的瞳中。
察觉到自己有了些许龌龊的想法,佟苓猛地身子一抖,想将脑海里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忘却。
却不想,这一举动倒让茶盏里的水,洒了自己一身。
路欣文以为呛到了她,连忙站起身来,把掉在她腿上的茶盏拿开,又拾起桌上的锦帕,想为她擦干衣服上的水渍。
他的手即将靠近佟苓身子时,眼下倏地通红,忙直起身子,故作镇定道:“你没事吧?有…有没有呛到你?”
佟苓也察觉到二人间细微的变化,她盯着路欣文手中的锦帕,羞赧道:“没、没事儿,我能走,我先去把衣裙换下。”
她想赶紧逃离这儿,若是不逃,她只怕脑子里不干净的想法会越扩越大。
佟苓欲撑着椅凳起身,可心下一急,忘记腿脚没力,快速走出几步后,身子便严重向后倾斜。
路欣文眼疾手快,赶在她倒地之前将人给接住了。
他揽住她的腰肢,轻叹道:“算了,还是我送你吧。”
佟苓倒进他结实、宽大的胸膛里,红着脸不敢说话,也不敢看他,怕他察觉到自己羞涩的模样。
回到府上后宅,路欣文叫来侍女为她宽衣,自己则等在门外。
过了一会儿,门扇打开,侍女们恭敬走了出来:“将军,我们先行退下了。”
路欣文点头,待侍女们走后,踏入房门,来到榻前,将佟苓打横抱起回到路府正门前。
佟苓脸色潮红,一路垂着头,便是进入马车也不敢抬起来。
马车内,还是和之前一样摆满了冰,不同的是这次的马车略大些,不仅能容纳冰,还能装下路欣文让侍女们准备的衣物、药瓶,和吃食。
佟苓卧在马车的冰台上翻了翻身,她觉着这冰台实在太大,完全够两个人一起躺在上面。
两个人…一起躺…
她再次想多了,却也只是想想。
因为现在的身体情况,她再清楚不过,即便毒性发作欲行男女之事儿,她的身子都不足以能支撑她站起来,更别说是剧烈活动。
这份四肢无力的感觉,仿佛在一遍遍提醒佟苓,她这条多得的命,本就不该幻想其他。
路欣文捕捉到她眼底的失落,所以清了清嗓想开口安慰:“路上有很多风景极美的地方,我想带你去看看,你意下如何?”
他笑得温柔,佟苓不好拒绝,随口答应下来:“好。”
路欣文往冰台这边挪了挪,坐在她旁边说:“别怕,此次本便是带你找解毒之方,天下医者众多,我们一个一个试,便当是游山玩水,惬意人间了。”
佟苓依旧乖巧答应:“好。”
他瞥了她一眼,见她眸中空洞,便握住她的手,语重心长道:“答应我不要多想,这次出来你只管开开心心,想吃什么便吃什么,想玩什么便玩什么,其他的都交给我。”
路欣文顿了顿,眼睫微抬,眸光认真、深情般看她:“我路欣文会对你负责到底,若寻不着解毒之方,我们便回家,我娶你为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