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此处,他心中愧疚频起,所以顿了顿:“对不起,本来你也不用受这份苦,是我擅自给你用了药。”
佟苓抿了抿唇,走到马车前室,柔声安慰他:“没关系,我原谅你了。”
也许她不该原谅,可她对他生不起气来。
路欣文抬眸,她的目光是那般的温柔,便好像一盏灯、一束光不仅能照亮他,还能给予他温暖。
他眉宇间的沮丧一扫而空,也笑着冲她点头:“谢谢。”
佟苓略微惊讶,这还是路欣文头一次跟她道谢。
果然,她看上的人不会错,他就是他,还是那个善良的好人。
“路欣文,我们去北羌吧。”
她心里明镜,路欣文的表情告诉她,她身体里的药,可能没那么简单。
这次是她拖累了他,若不是她偷偷跟来,路欣文兴许已到了北羌,毕竟那是他自幼长大的地方,北羌城忌日,路欣文定然错过了。
“可你的毒…”
路欣文话没说完,便被佟苓开口打断:“田姑娘不是还没找到吗?我们回了穆州城,也得等消息,倒不如趁此机会,先去一趟北羌。”
她看他一眼,嗓音低了几分:“去北羌城祭奠亡人。”
路欣文眸光复杂,并未看她,只是垂首忖度。
“去吧去吧,就当是我想去可以吗?”看他愁眉不展,佟苓撒娇般拽住他衣角,娇声说道,“好不好?好不好嘛?去吧去吧!”
路欣文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,宠溺般看着她,点了点头。
“好,我们出发去北羌。”
得到满意的答案,佟苓一脸欣喜,嘟了嘟嘴说:“我饿了,你方才吃的什么,我也想吃。”
闻言,路欣文忙从怀里掏出方才咬了一口的饼,递到她手上。
“这,我咬过一块,你别嫌弃,急着赶路,所以没带什么吃的,你将就将就,待晚些时候我们到了驿站,你想吃什么都可以。”
佟苓颔首,将饼一分为二,给了路欣文一半。
“那我可记下了,晚上请我吃大餐,现在呢我愿意吃这块饼,你是否愿意将就吃完剩下一半呢?”
初掀开车笭时,她便看到了他紧蹙着的眉,便是咬了一口饼,也连着嚼了好多遍,像是嚼蜡一般。
可人不吃饭怎么行?
路欣文接过饼,眼底的冰川瞬间融化。
他嗓音润玉道:“怎会不愿,这块饼是我上战场时的家常便饭,比任何吃食都香。”
说着,他大口吃着饼,那模样佟苓看了都觉得馋。
她实在饿得心慌,忍不住吃了起来,边吃边睥睨身旁的路欣文。
看样子确实不是嫌弃饼太硬、不好吃,只是因为她身上的毒烦心罢了,佟苓心想。
吃过午膳后,一行人再次动身,目的地——北羌城。
逼仄的马车内,佟苓有些坐立难安,因为……
她醒过来时,身上没有衣裳,连亵衣也无。
还是她斗胆掀开被衾才发现,自己的衣物全在褥子里藏着。
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,可看着周遭堆满的冰块,也大概猜到了几分。
不是她猥亵他,就是他猥亵她;这些冰应该是让她醒过来的方法,要不然,哪个变态猥亵人,还得铺一地冰,在冰上进行…
只是,有一个问题,到底得逞了没有?
她窝在被衾里,不敢翻过身看路欣文,生怕在这狭小的地方,擦出点什么火花来。
佟苓原本不想躺着,可路欣文不让,非说卧于冰台之上才能治病,还叫她转过身去,不见风是最好的。
她不知这是什么道理,有的只有一个感受——冷。
非常冷,冷得她直打颤。
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,佟苓几乎冻晕过去时,听得耳边传来一道酥麻的嗓音。
“冷吗?”
佟苓猛地清醒过来,重重点头,嘴角打颤道:“冷。”
身后忽然没了声音,她还以为是冻得出现了幻觉,所以闭上眼,用被衾蒙住头,打算睡过去,睡着了便不冷了。
过了一会儿,被衾倏地被人掀开,一双温暖炙热的大手将她紧紧箍住。
佟苓吓得一噤,刚想推开,便听身后人道:“别怕,是我。”
她唇角发抖,弱声道:“我知道是你,只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?”
那人听后,揽她的手又紧了几分:“不会。”
听他不愿多言,佟苓也没了话说。
而且,他的怀里,真的很暖和。
半晌后,路欣文看她还算安静,故将被衾严实盖在二人身上,也彻底把她揽入怀中,紧紧相依。
他身体很暖,就像是坐在火堆旁,让人想懒懒地睡个觉。
佟苓不由自主靠近他,贴着他的胸膛,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暖意。
而他也不抗拒,只是静静看着怀里的人熟睡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