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好像知晓我心中所想,直接回答我心中的疑问说:“不会,如果不是战神清理门户,当场斩杀了他,经过天宫审判的话,陶染是不必上诛仙台的……”
“陶染天资聪颖,却能静下心来钻研,心无杂念,又忠心耿耿,乃世之玉璧,本尊都替战神惋惜,”抬起手轻柔地帮我理鬓边的碎发,手指缠绕在我脸上流连,“他做了什么值得上诛仙台的事吗?只是占有了你吗?这算什么事呢?惩罚还是会有,但诛仙台…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你长得这样好看……本尊也十分心动……”
“听说你前段时间四处游走,要为自己换个师傅?是吗?”他俯身下来,带过来一股木质的冷冽香气,凑到我耳侧说:“你觉得本尊如何?”
“得到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,本尊也不能理解陶染为什么要那么极端,岂非愚蠢?”说完轻轻一叹,便将身体直起,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底渺小的生命。
“帝君不是……不是已经……有……有……我……我看到……在天泽湖……”
“是啊,你当时可不是这样看着本尊的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本尊瞧,可是要比现在大胆无礼得多,还不舍得将眼睛挪开……本尊好看吗?可合你心意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在我磕磕巴巴时,他毫无眷恋地将手松开,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,把手按在剑盒上,有些不耐地说:“不要着急拒绝,回去好好想一想,等你想清楚,就会明白,我或是战神,无非是从中选一个,这些竟还要本尊来同你说,你也不是个机灵的,或者你去找天君为你做主,但他又是什么心思呢?你知道吗?”
他希望我做个知情识趣的人,很多话都没有挑明。
仿佛是为了先许我点好处,他善解人意地说:“竞天剑我就不让你带了,这件事等战神回来再说吧。”说罢唇边的浅笑深了些,补了一句说:“我想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战神,是不是?”
我六神无主地从凌霄大殿里出来……
我或是战神……
无非是从中选一个……
什么意思……
不单是他,难道战神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思吗?
他们看到陶染强迫了我,然后就只想对我做一样的事吗?
是这个意思吗?
文渊帝君是天宫的代理天君,战神是战功赫赫的九天上神,如果他们犯罪,那还有谁能惩治他们?文渊帝君已经言明,陶染的罪行在他看来不值一提,也许还不如小仙娥打碎一个琉璃盏的罪过大……
如果战神也是这样的心思呢……
我再去和别人说战神也强迫了我吗?
那人家会说为什么老是你,为什么你就盯着战神一脉的人陷害,每次用的招数还都是同样的,也不知道变换一下花样……
没有人会相信我……
我不禁想,难道战神斩杀陶染不是因为他犯罪?
而是因为陶染不肯交出我?抗命不遵?
战神迫于无奈,只能武力夺取……
所以他们都没有把陶染的罪行当回事?
只有我天真地以为天宫是为了还我公道才斩杀了陶染??
忽然间,我竟觉得有几分可笑,我竟天真至此?!
我想起来琅瑛上仙说的话,她问我:难道公道是天经地义的吗?
公道……也只是人与人之间才涉及的东西吧?
他们把我当人看待了吗?对天宫来说,我的价值也许连囚犯都算不上,只不过是个物件……
在魔君暴露他的目的之前,天宫可以肆意处置我。
尽管内心极其不屑文渊帝君的话,但我却真的在“好好思考”他说的话,如果我只能在他们两个人之中选一个,然后心甘情愿地当玩物,那谁更好一些呢?
战神真的更靠谱吗?他对我的态度也很随便,还记得吗,他受伤我去探病那天,他就那么随便地把我的手拉过去,举止轻浮,仿佛在他们心里我的归属权早就已经确定……
这里真的是人间的镜像……
当老百姓还在讨论她有没有勾引强x犯,是不是裙子太短了的时候,统治阶层早已将她的未来定好,他们想的是如何瓜分她,让自己可以更好地、且无后顾之忧地享用这个女孩……
当这层遮羞布揭开之后,真相何其丑陋……
心乱如麻,不管怎么样,我总要去跟战神汇报竞天剑的事。于是我回到了紫宸宫,战神还没有归来,忽然意识到,我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和不解,怀疑人生,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听我倾诉,连哭都不知哭给谁看。
在天宫,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既没有来处,也没有归处。
不禁自嘲地想,我是否还应该感激帝君的坦诚。
他只是通知我,没有强迫我。
因为他连我说不的权利都剥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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